到不了的都叫做远方回不去的名字叫家乡道教文化与自然之美探索_国家认证孔子78代传承问题
我在梅花盛开的季节里离开了我的家乡。今年的冬天悄无声息地逝去,北京竟未见雪。林海音的话“骑着毛驴儿逛白云观”如今已成往事,我从朋友处得知,住庙的道长疲惫不堪,但庙会依旧热闹非凡,一位南方人第一次目睹如此壮观景象。
朋友在车站送我,我们之前并未多次相聚,在新年的首次重逢便是在这离别之地。我临别时做出的最后一件事,是将他半年前托付的一尊太乙救苦天尊小像,以及一个平安符赠给他,这是对新年的祝福和平安祈愿。他高兴地收下,并没有细看,却笑着说,他要把它们放在最里面的口袋里。十分钟后,我们在车站再次分别,他将前往广西学习绘画。
每一次匆匆赶到的场合,都像是梦境一样短暂。一年又一年,我们追逐着归期,但现实却是一场奔波劳累。在回家的路上,我带了一本小说,其中有一篇《夜车》,作者提到了南拳妈妈的歌:“到不了的都叫做远方/回不去的名字叫家乡”。
除夕之夜,一家人围坐在一起,每个人分享一年来的收获,无论顺逆都抛诸脑后,最终只剩下一句祝福、一点感慨,最幸福的是大家都平安健康地相聚。
家乡的年味并不浓厚,没有暖气,对于常年外出的人来说,回到家就像入住旅馆。但想想,不管到哪里,都像是短暂落脚。人生总不能一直待在一个地方,只有当生命归根,才明白自己一直在奔波游荡,从一个目的地到另一个目的地,与最初的地方越来越远。
韦庄说,“未老莫还乡,还乡须断肠”。我听见夏日晚上的水声,那些白天的声音随凌晨消失,到了夜深人静时才能清晰听到流水的声音,就好像是在做梦。当意识清醒几秒钟,再确认是它,我才能安心入睡。如果在地图上标注我曾经停留的地方,我发现一切缘起都沿着这条河流,这是一个明确的地图线索。当我走向那条河时,它似乎是那个时候的情景,即使已经过去二十多年了。
一年中“浪迹”的地方很多,我见过各种各样的人,每天有时间去白云观,却在它最热闹的时候离开回到南方的家园。我回京遇上庙会最后一天,那份热闹气氛尚未散去,在阳光正照射中的邱祖殿,有个道长正在窗台写字,即使立春已过,寒风仍然没完全退去,他们已经用这样的环境度过了整个冬季,这让我觉得那些身处暖气充足室内的人真是惭愧。
哲学课上老师常提赫拉克利特的话:“人不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”,事物变化简直不可捉摸。我看到三毛丹纳利芙群岛上的画开始怀念江南,但她毕生的生活都是不断流浪,“不要问我从哪儿来,我的故乡就在远方”,此后的回忆只能在梦中,当时画里的避秦者与她隔绝千山万水了。“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,还有诗和远方田野”,高晓松这样写道。而有人也说“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,还有明天和后天的苟且”。无论如何,要作为一个人好好活下去,不管“流浪”何处,将每个短暂避风港当作回家的目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