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龙门七载”使丘处机祖师功成道备,在这里的七载时光,他不但在道功上获得的巨大成就,同时又使龙门洞山水增光、草木增辉,并成为全真道士顶礼朝拜的祖庭圣地。
公元1180年的春天,对于陕西的龙门洞来说,春色似乎来的比以往要迟一些,在等待中,一位衣着简朴且又超凡脱俗的道人,出现在了龙门洞的大山里,他姓丘,名处机,字通密,道号长春子。这是注定日后要被载入史册的一天,正是这位孤独的来访者,改变了这座大山的历史和命运,为这座神奇秀丽的大山留下了传承千古的全真龙门法脉,玄裔万世。
丘祖始由磻溪来龙门山,是金大定二十年(1180)年,这年祖师三十二岁。早在丘祖没有来龙门山之前,丹阳祖师就在甘肃的平凉,华亭等西北地区传道度人,并时时常住龙门,并在龙门山创立了重阳会。丘祖居蟠溪六年,以苦炼性,习儒参道,日夜精进。以深厚的儒学功底,精研道学精华。一方面践行丹功,一方面吟咏作诗,理论和实践结合,学习与修道并进。在磻溪的这段岁月里,可以说是道学与文化的理论结合,为丘祖后来的成就奠定了深厚的扎实基础。
初来龙门式丘祖一人独居,所以要亲自到林中取柴,丘祖说:“不怨深山自采樵,山中自有好清标。”虽然采樵是件辛苦事,但穿梭于茫茫林海之中,可领略大自然的无限风光,也是趣事。自1182年,毕知常来龙门洞之后,这里并无庙宇和丹房,只能居住在天然石洞中,居住环境条件之简陋是可想而知的。但丘祖所奉行的就是苦修,并不以苦为苦,却把这种苦视为修行的捷径,他说:“幽居石室仙乡近,不假环墙世事遥。”
丘祖来龙门后最大的变化是不再大量写诗,他说:“著假空贪齐李杜,明真何必等松乔。”他认为诗写得再好,即使与李杜齐名,也是无用的,到头来不过是“著假空贪”而已,修行还是要从实际的功夫做起。那既然不作诗,又将何为?“时时皂白浮沉景,显贯真空慰寂寥”。每日里打坐,在静定中,空贯灵台,抱元守一,凝神调息,道家上乘功夫。丘祖说:“独自深山慰寂寥,闲云作伴屏喧嚣。耽慵不念生涯拙,好静唯便熟境销。”若大个龙门山,独居邱祖一人,实在是清静,其实环境清静只是一个方面,修行更重要的是要自心清静,所谓“熟境销”,就是要把红尘世事看破,将万缘放下,才能返璞归真,通俗的说,就是把自己所经历过的而留在脑海中的记忆全部都忘掉,只有这样才能算的上真清静。此时,丘祖的命功已经进入到了成熟的阶段。
大约在丘祖居龙门的第三年道第五年,就是龙门中期,情况又有不同的变化,丘祖初来龙门时清静的环境已被打破,因为丘祖道功远播,求师问道,慕名拜访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,上至公卿王妃,下至士庶百姓等,车水马龙,经常不断。信函传递日渐频繁,从丘祖所写应答诗的题目中,我们可窥见一番:“陇州杨氏携月桂栽见访”、“答陇州萧防判书召”、“答曹王妃休休道者书召”、“答京兆统军夹谷龙虎书召”。丘祖在写给这些王公大臣、达官显贵、和求道问学的士庶人等的回信应答诗中,并非一般的客套应酬,而是用诗来谈道论修行,教化对方,并且针对每个人的不同具体情况,因才施教,为他们指出一条适合每个人自己的正确修行之路,劝他们看破世事,迷途知返,早日求道修真。
如赠京兆统军夹谷公诗,丘祖就告诫他“但能慈忍荒淫”便能“名挂仙衔”,对于一个当时统领一方军队的将军,丘祖给他的答复可以说是非常有契合实际的教诲意义。再如答陇州防御裴满镇国诗,丘祖劝他“不如及早伴烟霞,高卧云山”等等。这时的丘祖,大隐思想已占据主导地位,他在《月中仙•山居》词中写道:“侧磬悬钟,慕巢由,隐沦活计萧索,天然耿介,爱一身孤僻,逍遥云壑”。巢由是巢父和许由的并称,是尧时的隐士,尧让位于二人,皆不受,隐居而不士。汉书曰:“尧舜在上,下有巢由。”五代诗曰:“秦争汉夺虚劳力,却是巢由得稳眠。”丘祖敬慕巢由,也和巢由一样正隐居不士,达官贵人屡次书召丘祖下陇山,而邱祖毫不动心,与巢由颇有相似之处。
丘祖说:“利名千种事,我心上何曾挂著。”丘祖是一位济世利人的慈悲祖师,他这时能事事不挂著心上,是有原因的,诚如所言:“幸遇清平世,诸军宴安,刀剑罢挥霍。”又加上天公作美,风调雨顺,“民歌两穗之丰,教门兴”。在这样一个外部大气候中,丘祖才得以万事不在心上挂著。当时,丘祖对龙门的隐居生活也是比较惬意的,他说:“来宾去友,递日常幽谷。白鸾骑鹤,洞前无限景,异花秀,香风喷落。更谢道源众友餐,助余长啸乐。”
这时的丘祖思想已经发生了变化。原来那种“慕巢由”的隐士思想已经在残酷的现实面前有所淡化,从此走向慈悲济世,就拔疾苦的利益众生之道。这与日后应元太祖成吉思汗召聘至大雪山,“一言止杀”、“欲罢干戈致太平”的躬身实践是分不开的,可以说是承前启后的思想统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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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185年,是邱祖在龙门的第六个年头,就是在这一年,接连发生了两件使丘祖深感遗憾的事情。第一件是龙门西山上有一棵千年老松,“隔涧相陪远相看”已经陪伴丘祖六年。遗憾的是“如何今岁上春月,平地忽遭樵斧侵。斧声丁丁响溪谷,松烟惨惨愁山麓。”这棵千年古松惨遭砍伐,使丘祖深感不快。第二件是山下有座禹王庙,突然被山上落石坠毁,丘祖说:“也知天意我将归,故遣灵岩尔先覆。”
丘祖到长安之后,又应京兆统军夹谷公疏请还刘蒋村,主持修葺王重阳祖师故庵,定名祖堂。丘祖在完成这件事之后,不久便返回陇山,他在《复归陇山》诗中写道:“鹤性还山好,雪峰当夏奇。避风权过海,得雨不留池。”
就在第二年,1186年,宋明一率众来龙门接丘祖下山,返终南祖庭主持事务,随行下山的还有赵道坚、毕知常、于善庆等人。到此,丘祖在龙门的隐修生涯便告结束。